曾凡钦表示:在经历风风雨雨之后,我40多岁才算铸就了个良好的工作平台。
“我的主攻方向是免疫性皮肤病。”他说。“在法国进修时我就是学免疫病理,在菲律宾则学的是真菌学。为什么学真菌学,因为当时我们中山二院皮肤科真菌室是中南第一皮肤科真菌室,1953年开始中南地区最完整的真菌室就在我们科。后来科室科研的发展,有些不平衡,造成我们真菌室停滞。品种保存很多,真菌鉴定的水平、检查水平也很高,但医生研究水平不高,缺乏一个带头人。我回国主持科研工作以后,见有这么好的实验室,加上碰巧有那个机遇跟真菌学的同行到菲律宾学习,后来我也就把真菌这一块管起来。我的专业就成了免疫皮肤病理学和医学真菌学。”
而免疫性皮肤科病,特别是红斑狼疮方面的研究,曾凡钦花费了最大的精力。“二院皮肤科的红斑狼疮是七十年代从许教授手中发展起来的一个非常有特色的专业。1974年我刚来皮肤科时,许德清教授对红斑狼疮已有了很深入的研究,我在他的指导下开始主攻这个领域。当时整个学科都不怎么注意红斑狼疮,因为太难,病人很难治愈,所以没有多少人去关注这个专业。许教授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引进的人才席丽艳博士到位以后,我就把真菌学专业交给她主管了(现在席博士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真菌学专家),而我就主攻红斑狼疮。1994年广东省的风湿病协会成立,我被推选为常委。在许教授的带领下,我们对红斑狼疮的病因与作为重点的临床进行了持续研究,我们把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平均生存率从五年逐步提高到十年、十五年、二十年。对红斑狼疮的总体的治疗水平,一直以来我们都处在国际水平,这是我跟随着许教授与全科同事一起不懈努力的结果。1997年以后,三甲医院都要求有风湿科,红斑狼疮的研究、发展很快,大环境也促进了我们的飞速进步。1982年,许教授带着我们在红斑狼疮临床与病因学研究上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奖金29万,当时29万已是很厉害了。后来我们也有省级的研究成果,我独立完成的红斑狼疮病人血中DNA异常的系列研究,也获得广东省科技进步,同时还获得学校的多项奖项。后来,我完成了我国第一部《红斑狼疮》专著,出版发行全国,深受读者好评。
我科现在是广东省和全国的红斑狼疮病人就诊最多的单位之一,80%住院的都是红斑狼疮患者。我现在周三、四、五担任三个上午的红斑狼疮专科门诊(周五我开的是皮肤专家门诊),病人天天满,看不完。他们来自广东省各地、省外、港澳、东南亚等地,看着越来越多的病人的需求,我十分希望给他们越来越多的满意服务。我只好早上班,本来8点上班的,我7点半就到位,常常看到下午1点钟,说实话疲劳是有的,但想到自己能解决病人的疾苦,得到病人的信任,心里总是愉快的。”
红斑狼疮现在可以治愈吗?
“不敢说这句话,” 曾凡钦回答,“但国内的治疗水平已相当高了。目前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的世界水平是平均生存率80%,病人可以存活20年。我们可以达到这个标准,存活超过30年的病人,我们这里多的是。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根治还不敢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治疗水平已是国际水平。”
他说:“业内对我们科还是很认可的,搞不定了都会说‘去中山二院吧’!我们还经常主动和内科、风湿科等相关学科联横,发挥二院的学科群作用,提高治疗水平。科研方面,我现在重点做的,是红斑狼疮的早期诊断和治疗干预的研究,我们也研究干细胞移植治疗红斑狼疮。干细胞移植是国内外都关注的热点。现在国内做得很好,南方医院曾抗教授做得就很成功。我们这方面的工作是在二院干细胞研究中心主任黄绍良教授的指导下开展的。我们希望在他人成功的基础上走得更快一些,希望通过发挥干细胞的作用取得对红斑狼疮的治疗的新突破。”
采访中,曾凡钦透露的有关干细胞移植方面的新思路(他还谈到了有关论理学论证的问题),让我们兴味盎然,但出于技术保密的考虑,这里暂且隐去不表。我们要说的是,这位有能量有思想的教授和他的同道们在该领域的不懈追求,终于给饱受病魔折磨的红斑狼疮者带来了新的曙光。
曾强调:“干细胞移植是安全的,有效的,是治疗学上的新突破。人们担心的副作用,可以在深入研究中最大限度地避免或减少。一些红斑狼疮病人如果不采取这种方法就没希望了。现在,国内各个学科都有开展这方面的技术,已取得很好的成功经验,大环境为我们的深入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条件。在医学的道路上,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也要敢于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方面我们有相当的底气,我们对前景充满着信心。”
策马扬鞭疾奋蹄 让广东皮肤医学界腾飞
曾凡钦1999年荣任广东省医学会皮肤会主委后,为这个学会做了大量的工作。过去,因为受很多条件的限定,全国皮肤科的讲坛没有广东的声音,全国高层的学术会议上没有广东的位置,曾强调,这不是说老一辈做得不好,因为有客观的原因。
当下,在皮肤科学会,曾凡钦召集皮肤界各路同仁商议发展大计,使大家取得如下共识:第一:各医院科室自身要图发展,互为促进;第二:广东皮肤学界要发扬老一辈光荣传统,进一步搞好团结;第三:引进国内外的优秀人才。广皮肤学会可谓有了新的行动纲领。
“我首先在中山二院皮肤科引进了两个博士(其中陈宜芳博士,是广东省皮肤学界的第一个博士),改变人才结构。在西医里面,我们中山医取得第一个皮肤科博士点,是由中山二院、一院、三院共同申请的(博士点共享),填补了广东这方面的的空白。后来广东各大医院皮肤科力量也慢慢充实了,大家步调一致谋发展,近年无论临床还是科研和教学水平大家都获得大幅度提升。” 曾凡钦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目前广东的水平,无论在学业结构上面、职称方面、水平方面都接近国内其它先进地区,中山二院皮肤科成为全国皮肤科学会的常委单位、中国医师协会副会长单位,这是全省同仁共同努力的结果(给了中山二院皮肤科很高的荣誉);现在,不论全国性会议,还是在国际讲坛,无论是中文的讲座还是英文的演说,都有我们广东专家的声音。2006年5月,我到瑞典参加第一届世界银屑病大会,中国去了六个人,就有我们广东,就有我们的声音。这样,我们皮肤界就在整个层面上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老前辈给我们打了一个很好的基础,给我们创建了一个“团结、博学、共进”的氛围,我们这一届的人在此基础上又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团结协作,可以说打造了全国最团结的一个皮肤学会组织。
“人们说上海、北京很厉害,水平很高,但广东也非常出色。目前我们的水平可能跟他们还有差距,但就广东总体水平而言,我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我们团结,学术氛围好,这从某个意义上弥补了我们的不足。现在评价也体现出来了,一说就是上海、北京、广州,那就证明了我们广东皮肤学界的进步,事实上广东也有领先于全国的方面,所以说,广东皮肤科上来了。我个人也十分乐意继续为广东皮肤医学界的腾飞做出应有贡献。”
广东皮肤界之所以分外融洽,有朝气,不少人都说作为领军人物的曾凡钦起到了不少的作用,他把上下三代人“拧”在了一起。但他说:“我感觉,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就可以的,首先有医学会等团体组织的引导作用,有前任们创造的一个非常和谐的基础,然后是我们广东的这些专家、教授都有很好的团结协作的精神,我和大家一起协调努力,这样才有今天和谐的局面。比方说人才引进来了,你有东毒的招数,我有西毒的武功,但是不协调不行,现在,不论国内来的还是国外来的,都能够融合到我们的这个大环境中来,继而在事业上求得共长。我们的工作,就达到这个目的了。”
对各项工作,曾凡钦教授都全身投入,不遗余力。医院、科室、家里,对他的事业都很支持,所有的同行都十分亲切地称他为“老板”。“我真是没有休息日的,真是从礼拜一做到礼拜天,医院的、兼职的、份内的份外的,各种事情都要好好安排,出国都要看着时间表,随时赶回来。”他笑道:“但是,这样子工作的,不止我一个,广东还有全国各地的很多主任、教授们都是这个样子。我爱人说我:人家是偶尔在外面吃顿饭,你是偶尔在家吃顿饭。”他大笑。
丰富的阅历使曾凡钦对事业对人生颇多感悟,他有一段非常简朴而不失精彩的话,在此特放文末,希望与大家一起分享:
“人嘛,你能干(身体和条件允许),有事干,干得了(有能力有水平),就是最大的幸福,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思的。我觉得工作就是我的乐趣。我很忙的时候,心里就想,我干得了,有事情干,这是最好的,人就是要干活的嘛。这样去想,就不去计较了,就不会觉得我很苦,我很亏,我就是这种心态。所以我干得还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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