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缘起“早搏” 作为“新三届”79级学生,余学清选择医学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我小时候就是化学学得好,我有两个理想,要不就当化学家,要不就做医生。”1979年高考体检的时候,余学清忘了带准考证,于是急急忙忙赶回家拿。这来回一折腾,不明就里的体检医生一听诊,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有早搏啊?”体检医生怀疑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余学清一听,坏了,急忙声辩:“老师,我准考证忘记带了,从家里跑回来的。”过了几天,余学清又到医院复查,这次心脏听诊正常,可以参加高考。这件事情对他触动很大,感慨诊断不准确会耽误多少事情,如果不是招生办的老师好心,给他机会复查,那他可能就丧失了上大学的机会。这次体检的“早搏”小插曲,坚定了余学清学医的信念,于是他在填写高考志愿时就选择了医学。
在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早搏事件”将余学清指向学医的道路。可能那时候的余学清对医学的认识还很模糊,他或许没有想到应该怎么去做一个好医生,不过,他后来所走的求学路证明,他在学术上是个不满足现状的人。1979年,余学清如愿以偿,迈进中山大学医学院的殿堂。1984年,他毕业后分配到江西省人民医院做内科医生。按理说,在省级医院做医生,这样的平台不低了,但是余学清没有满足,工作了3年以后,他便考取了中山大学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师从著名肾脏病专家唐世聪教授。
成就源于勤奋
据记者了解,在上世纪70年代末,中山一院肾内科首次开展急性肾衰的血液透析疗法,是全国最早开展血液透析疗法的单位之一。到了80年代,该科建立了广东省首家血液透析中心,肾脏病患者治疗效果显著提高。在该院肾内科正需要人才的时候,也是余学清提升自我、求知若渴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机缘巧合,注定让余学清在肾脏病学领域有一番作为呢?
1990年,余学清硕士毕业后留在了中山一院肾内科,又工作了3年以后,他考上该院肾内科博士。1996年博士毕业后,余学清没有就此停下求知的脚步,到澳大利亚Monash医学中心进行为期1年的博士后研究。之后,在2001年12月到2002年5月,余学清作为高级访问学者,在美国Baylor医学院从事了半年的肾脏病学研究工作。
余学清是勤奋的,这些年来他共承担各级科研基金21项,其中担任课题负责人的项目15项,包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Smad7在糖尿病肾病肾脏纤维化中的防治作用》和《P38MAPK与肾小球肾炎肾脏局部巨噬细胞浸润的关系》。2004年,余学清和他团队的《具有腹膜保护功能新型腹膜透析液的研究》还获得卫生部临床学科重点项目基金支持,光专项基金就有140万元。
这些年,余学清给同行的印象是快马加鞭的努力,获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只是收获之一。早在1996年,他参与的《肾脏病诊断与治疗学》就获得了卫生部科技成果二等奖,其后来主持的《骨调素在肾小球肾炎的致病作用及调控因素》在2001年获得中国高校科学进步奖一等奖。
严谨来自责任
用师出名门来形容余学清,显然是恰当的,李仕梅、唐世聪、叶任高等人都是国内肾脏病学界的翘楚,师傅和师兄都是国内一流学者,在这样的学术环境里汲取营养,是他的幸运,当然也是他奋进的动力。 “该项目对中国终末期肾衰竭的主要病因肾小球疾病进行系列研究,在国际上率先发现并报道巨噬细胞局部增生是肾小球疾病肾组织巨噬细胞聚集的主要机制之一,是疾病严重程度、预后和疗效判断的重要参考指标。”对于自己主持的《肾小球疾病免疫发病机制及治疗干预系列研究》获2006年度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余学清这样阐述。
余学清谈到,作为一个学科带头人,不仅要做一个医匠,更要成为一个医学家。在他看来,医匠是高级技术人员,能够为患者治好病就是出色的了;但是医学家除了要治疗疾病,还能在临床中发现问题并组织团队去研究,最终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形成可以传承的经验,为后来者铺路。
“李仕梅教授对肾脏学科发展趋势的看法对我影响较大。读研究生的时候,我在完成临床任务的基础上还做了不少科研项目,当时研究生科研经费只有3500元,而做实验需要6000元,比较困难。有一次李教授问起实验进度,我就说进展还可以,但是经费不太够。李教授就对我说,实验要继续做下去,经费他来想办法。”这件事情让余学清很感动,他当时就想:将来如果我做肾科主任,就要让每一个想做研究的人都不缺经费,生活上省吃俭用可以坚持下来,但是搞科研却不行,将来不能让同事和学生再受经济问题的困扰。
记者在余学清的一位博士生那里了解到,每周五的上午11点到12点,肾内科研究生会集中起来汇报工作,如果碰巧余学清在的话,他们就挺紧张的。“因为余教授对学生要求很严格,学生做得不好他会当面批评,从来不留情面的。”这位博士生告诉记者,余学清经常提醒他,要拓宽视野,不要局限于眼前的小成绩,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衡量自己的工作成绩。
采访快结束时记者了解到,余学清目前仍将研究方向锁定在“肾小球肾炎免疫发病机制及治疗干预”,他说这和目前肾脏疾病形势严峻有相当的关系,慢性肾脏疾病的发病率在全球都有明显的增长趋势,是严重影响人们身体健康及劳动能力的重要病因。“根据流行病学调查的数据,中国18岁以上的人群肾脏疾病的患病率约为10.3%,但知晓率只有9.6%。”余学清说,慢性肾脏病患者发病通常很隐匿,早期发现和诊断慢性肾脏病,并针对危险因素进行干预,是有效延缓患者进入终末期肾病——尿毒症的手段,这正是他要带领团队完成的工作。
【人物印象】 一位青年名医的普世情怀
2008年5月12日,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震惊世界的地震。那时候余学清正在欧洲参加学术会议,作为具有丰富临床经验的肾脏病专家,他强烈地意识到发生此次重大灾害后,要警惕获救者因长时间困在废墟下所造成的各种严重问题,如“挤压伤综合征”。
从欧洲回到国内后,余学清就积极向医院院长以及中山大学的校领导请命,要求带着团队到四川去,和那里的医务人员一道,为救治地震伤员尽自己最大努力。
5月18日,余学清率领由2名肾脏病学专业的医生和3名护士组成的肾科医疗小组赶到成都。第一站就到华西医院,协助那里的医务人员为患者制定透析方案和诊疗计划,并负责监测透析指数,连续12小时马不停蹄地工作。余学清后来说,成功的搜救并不代表危险已经过去,恰恰相反,危险才刚刚开始,因为组织缺血性坏死和受压肌肉肿胀,横纹肌溶解、坏死,会产生大量的有毒物质,幸存者获救后压力解除,这些物质会随血液向全身流通,造成肾内阻塞和中毒,导致急性肾衰竭。其中大约近1/10的幸存者在送往医院后会出现急性肾衰,如不及时处理,他们中有一半需要一生都靠做透析才能活下去。
“由感染、失血、中毒、过敏等各种原因引起的休克、创伤、严重烧伤、重度失水等,也会引起急性肾衰。”余学清说,“挤压伤综合征”是地震中仅次于垮塌外伤的第二大杀手,而救治的关键是及时透析治疗,越早治疗效果越好。作为中华肾脏病学会副主任委员,余学清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协调有关肾科专家前往四川参加救治工作;并且,他还与国际肾脏灾难救助工作小组一起制定灾害事故后发生肾脏疾病的诊治与预防指南,分发到灾区的医务人员和部分患者手中。他说,在那种危机下,只有采取这种方式才能做到既能指导医生采取适宜的诊疗方案救治病人,又能让群众了解急性肾衰竭的症状,预防其发生发展和及早就医,从而减少灾后肾病发生率和对患者造成的危害程度。
“作为医务人员,必须做到敬业和专业。敬业,就是哪里需要我们就去哪里,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专业,则是要有足够高的业务能力和专业水平,不是仅仅抱着良好的愿望到灾区看看,而是能够迅速提供一系列救治措施、应急预案和预防计划来解决问题。”余学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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